先蘇哲學的年代,是西元前4到6世紀。當時的知識份子致力於研究與發現,世界最原本的物質與自然元素。他們想找出物質世界的規律性。
當時的思想家,大多想了解到哲學的核心問題,例如:透過感官我們知道什麼?人類知識的啟源與倫理道到的基礎原則?
先蘇哲學共有七種學派,其中有一派叫「詭辯學派」,又稱詭辯士(Sophist),高爾吉亞(Gorgias)就是其中之一。他認為我們所知道的一切,其實都是「說」出來的,加上我們運用心靈思考「存在」的議題,再透過環境、情緒與文化的影響,進而所塑造出我們「以為的」知識與真實的存在。
這學派的誕生,是來自一批專門收取報酬,增加學徒的教師與哲學家們。他們用所學知識,而產生的詭辯術(sophistry),主觀的以欺騙為目的,客觀上在論述中會用違背邏輯的謬論,做出似是而非的推理。
如果要說一個例子,最貼切就是周星馳與梅艷芳主演的「威龍闖天關」。整部電影用喜劇的方式呈現,可以看到宋世傑辯才無礙地用詭辯術專為有錢人打官司脫罪,而產生很多經典對話。但因不義之財,所以宋世傑也死了很多孩子。
其中,電影開場的情節,令人難過又啞口無言
摘錄如下:
宋世傑:「嘿!告這位張彪的兒子張小四,把陳祥富的兒子陳大文,的左手的小指的指甲打~~斷!」
胡知縣:「啊!~傷的好重呀!」
張 彪:「可是我兒子死啦~」
胡知縣:「對呀!~他兒子死啦~?」
宋世傑:「大人!~人都會死的嘛!」
胡知縣:「說的也是~」
張 彪:「可是我的兒子是被他的兒子打得重傷而死的呀!」
陳大文:「你怎麼不說你兒子沒用呢?~我隨便飛身過去打他兩拳....」
宋世傑:「請問你兒子何時被揍?」
張 彪:「昨日下午」
宋世傑:「何時斷氣?」
張 彪:「今天早上」
宋世傑:「那關他屁事~!」
宋世傑:「剛剛我何止揍了他兩拳?如果在十年八年後他死了~請問大人~你可不可以告我謀殺!」
胡知縣:「不行~~這可不行~」
宋世傑:「大人英明!萬歲~萬萬歲!」
張 彪:「可是我兒子本來好好的,如果不是他,我兒子他根本不會死呀~
宋狀師~我求求你~幫幫忙吧~」
宋世傑:「你兒子死是因為他命短!」
張 彪:「我兒子他不像是短命的~~他不像是短命的呀~~」
宋世傑:「那麼請問我命有多長呢?」
張 彪:「......我不會看」
宋世傑:「既然你不看~~你憑什麼說你兒子不是個短命相?」
宋世傑:「大人~~閒話少說~有結果了嗎?」
胡知縣:「有~有~~呃.....可不可以給本官一點小小的提示?」
宋世傑:「沒~~~問題!原告陳大文被人打傷,但是被告突然歸西,死因不明,原本應該賠償五十兩醫藥費...」
陳祥富:「欸~~~~~~~~我們不追究啦!」
宋世傑:「上路~~大人~~有結果了嗎?」
胡知縣:「有!~」
宋世傑:「快點判吧~~」
胡知縣:「好!~~張彪縱子張小四行兇,姑念初犯,不予追究,叫你的兒子以後就不要再犯啦!~~這樣對嗎?」
宋世傑:「我想他以後不會再犯啦~」(滴了一滴睙~)
因此,詭辯學派主張「真理、善良、正義與人本身的利益相關,所以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良與正義,即「相對主義」的由來。
詭辯學派的由來:
雅典是世界上最早的民主。但是自伯羅奔尼撒戰爭(B.C 431-B.C 404)開始,公民大會開始逐漸喪失機能。
由於戰爭的恐懼,執政者只要能抓住演說技巧,便可以順利獲得廣泛支持。為了謀取權力,在上位者不惜重金禮聘演說家為顧問,以獲得政治控制權。人們視其為在政治生活中取得他人贊同的必要手段。
高爾吉亞認為透過「言說」是可以改變世界。不管是說話的聲音、字詞的運用都有類似藥物的功能。他認為藥物可以改變身體狀態、那麼話語就可以改變心理狀態。
因此,他的詭辯術在雅典引起廣泛注目,到處演講並開班授徒,為他帶來可觀的財富。
對於高爾吉亞的論証,蘇格拉底與柏拉圖都對他嗤之以鼻,柏拉圖還在其著作「高爾吉亞篇」中,指出這辯術是危險的竅門,使實際上無知的人更顯得智慧。
例如:什麼是「真」、「善」、「美」、「惡」、「愛」等,這些都是我們根據不同時代、文化、種族而定義出來的,沒有標準答案。以精神疾病診斷準則為例:在幾十年前同性戀還是「需要強迫治療」,現在已經變為「正常」;「性別」本來只有男、女之分,現在已經是光譜。因此,心理疾病的分類與診斷,對高爾吉亞而言,也是說出來的。因為,隨不同時代的人、事、物價值觀改變而改變。
另外,高夫曼(Goffman)經典的著作之一「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」,提到別人看到的「我」其實都是「表演」出來。因此,我們都可能是自己的演員,也是別人的觀眾。這與高爾吉亞的論証來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,意指我們可以「說」出自己認為的「道德」、「正義」、「善良」、與「真實」,當然也可以向大眾「演」出想要包裝成上述形象的自己。
最後,從高爾吉亞的論証來看,我認為「心理師」、「律師」、「政治家」、「購物台專家」、「網紅」、「名嘴」等應該就是從「詭辯學者」演化至今的職業。這就是「語言」搭配「表演者」力量。
他的論述也影響晚期哲學家的思考,不管是洛克的「經驗主義」還是笛卡爾的「理性主義」,造就不同時代、文化、種族、階級產出屬於自己一套的心理學理論,從早期的精神分析論、行為主義、人本主義、存在主義,到現在的後設主義心理學派等,已幻化成幾百種心理治療理論,個個都有一套治療的論述、功能、技巧等,也都號稱可以達到心理治療效果,讓病人有「改變心理狀態」的能力。
但,最後還是要問?揭開「說」與「表演」的「想像」後,「真正」(truth)的自己與世界,又是什麼呢?這才是我認為人性心理追求終極的治療目標。從2500年前蘇格拉底就是在問這麼問題,而我們累積2500年的智慧後,有答案了嗎?
我沒有答案,所以我不屬於任何學派。呼應莎士比亞說的一句話「 To be or not to be?That is the question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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